[電影] - 一念無明 ( Mad World )

其實愛一個人不容易

因為新聞沸沸揚揚著女作家輕生的消息，究竟與憂鬱症是否相關，變成另一場羅生門。但看著報導中字裡行間的壓力，欲言又止的情緒，反到像前陣子熱論的電影《一念無明》，日常的劇情卻刻畫深刻，看似平淡的對白又能讓人的情緒在天秤之間遊走，曾志偉和余文樂突破刻版印象的演技，讓人目光無時無刻為其注目。

故事從阿東(余文樂 飾)的父親(曾志偉 飾)將阿東從精神病院接回家開始。阿東為了獨立照顧飽受病患折磨的母親 (金燕玲 飾)，連自己也陷入精神失常的狀態中，早年逃避妻子病痛而長年不在家的曾志偉，在愧疚和孤獨驅使下，接受醫院建議，將阿東接到自己的隔板房暫住。故事就在這兩步之距的房間中展開。

兩人的關係是彼此傷害，還是重新開始，故事從破碎開始，描述一個關於愛人的歷程。

我不識你 你也不識我

故事以交叉剪接敘事，父子線的現在與母子線的過去錯落而置，是讓人理解前因後果的手法，也是讓人直接感受到對比的方式。曾志偉的逃避讓母子相依為命，卻也因為母親的病痛讓母子兩人的關係呈現極端的不平衡；父親與孩子也在長年不曾相處的狀態下重逢，而這一次則是曾志偉必須面對，原本妻子的病痛變成兒子的精神問題，都是令人耗費心神的看照。

雖然以許多日常瑣事做為劇情主軸，但手法相當精簡，不會讓人有著拖泥帶水的沉重感。

從一開始父子相見的第一場戲就令人佩服，隨手丟菸蒂的父親與無視爸爸自行拾起菸蒂的兒子，一個動作就讓兩人的對立清楚呈現，而這種格格不入的感受一直在片中延續著，電影也是透過這種心境的成長，來看待親人與病人之間的關係。

「我們都回不去了」，這種沉重的哭喊在兩人之間出現時會令人感到無比揪心。

「其實做個扑街仔很容易的
眼不見為淨
再給自己10幾個藉口」

《一念無明》中有兩場情緒凝結的劇，一是父子之間在醫院天台針鋒相對；另一場則是阿東的前女友(方皓玟 飾)在教會講台上哭聲指控的獨白，不同的是，父子之間成為一段契機；情侶之間卻化為最後一根稻草。

最可怕的感受來自「突然之間，什麼都失去了」的無助，在阿東的心裡也是此刻才體會到，儘管起因不同，但自己造成了與父親當年相同的結果。

這是部以躁鬱症為基礎的電影，在敘事上也放入各種病徵與行為，可以看見余文樂在其中投入的苦心。這也像是人情世故的縮影，不論是電影中的同層鄰居、還是「精神病家屬互助組織」，都在描述普通人的心態，就算是最親的家屬也有想逃的心理，何況毫無關係的外人？

阿東與劇中小朋友的互動反襯為全劇中最純粹無瑕的交流，某種程度而言，也是劇中最大的救贖。

「其實，是否什麼都可以判給外人做」，這已經不是控訴或批判，更像是對自己的質疑。



圖 / 甲上娛樂